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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赞美图来自WB@一头-i !谢谢头老师授权疯狂赞美好头!

这张作品真的让我非常鸟肌,起文评标题时我还不知道有这张图,在写了快四千字好奇头有没有画过《灰火山》时就搜到了这张——完美、准确、精炼甚至细节性地表达出了我的标题以及评里想表达的意思,再次感叹头老师对文本精准的直觉以及画面表现上的信息密度和叙事能力,ps.隔空心有灵犀也好神奇好惊喜TvT

 

 

剧情梗概

 

支侜在准备和男友小高移民前,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聚会上他见到了彰桂林,高中时两人互有好感,一次两人在彰家亲热被彰父撞破,支侜逃走,而彰桂林被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并因父亲阻拦错失进入名牌大学的机会,直到父亲去世才得以离开精神病院。同学聚会后,彰桂林尾随支侜进入他家中,两人开始了争吵不休也H不断的生活。支侜得知了彰桂林在万爱精神病院被主治医生焦良猥亵的经历。偶然之下支侜在路上遇到了焦良,他一时冲动袭击了焦良,焦良重伤之际,彰桂林补刀彻底杀死了对方。最终支侜移民成功,与小高结婚。而彰桂林用自杀包庇了支侜,并在遗书中道出自己在精神病院的遭遇转移大众注意保护了支侜。

(省略了很多情节,完整的故事请公主看文!)

 


 

《灰火山》(2022)是日娜的新近之作,究其内核却并不陌生,这依然是一篇延续在探讨本我、自我与超我、理性与非理性、主流与边缘这一内核的作品,但相较于《爱神》(业蜀)与《悲秋》《伤春》的相对乐观积极——人物摆脱庞大的主流价值观(超我)的摆布,让本我破土发芽,《灰火山》则显示了主流(理性)巨大的引力对个体的驯服,以及其对异己的绞杀。

 

一、何为“土壤”

 

日娜这类型作品给我的一个感受是,比起刻画极端环境(如黑道)中的人,她更多将人物放置在日常——即读者所熟悉的现实社会文化脉络里去塑造,流淌着老钟特色和父权血液的社会历史文化构成了人物生长的土壤,人物自这样的土壤里来,先天即带有“土壤”的基因与特质。

 

那么土壤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简单粗暴地概括,土壤是当时当地社会潮流所趋与所逆的整体。

 

无疑,潮流所趋即形成了主流。而人对于主流价值观的天然体认就成为了一种先在的、毋论对错的绝对标尺,由主流价值观所衍生出的一系列价值排序,落到小说中,又通过人物的褒贬态度、荣辱情绪来进行传达。

 

当人物自“土壤”里来,人物来龙去脉、动机行为、情绪感受的合理性便得到进一步强化,因为人物不再是作者说什么即是什么的剧情棋子,他们拥有了充分的个体逻辑。同时也可以看到,不但是“土壤”的在场感大大加强了,“土壤”本身竟已然提供了绵延全书的戏剧冲突,业蜀也好,春秋也好,支侜也好,彰桂林也好,人在中心与边缘二元对立中的痛苦、迷茫与摆荡即是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根本问题。

 

二、众口铄金的“疯子”

 

不知读者看完全书会不会意识到,彰桂林虽然确实有抑郁症,但他并不是那类神志不清、行为失常、有攻击倾向的刻板印象中的“疯子”。

 

他因同性恋被彰父送入精神病院,与名牌大学失之交臂,以至于失去了名正言顺的社会身份。追根溯源,他不是因为任何个人的性格缺陷入的院,而是被保守的世俗偏见送进去的。但由于彰桂林这段脱轨的长期住院经历,彰桂林的老同学们纷纷将他认作了一个精神病人。支侜作为与他有过前缘而现下纠缠不断的人,也当他是一颗定时炸弹,对他处处防范,虚与委蛇。包括彰桂林的家人,对他小心翼翼,轻拿轻放。于是读者也难免被绕进去,觉得彰桂林是个不稳定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要爆发,以至于面对彰桂林头脑清醒,思维敏捷的时刻会让人感到诧异。

 

全文读完再回看彰桂林,他确实“有病”,他面对支侜时时常暴躁愤怒,充满了情绪,他甚至确实“异常”,但桩桩件件一一回溯,非但不令他叫人恐惧,反显出他的无辜无瑕。

 

彰桂林的抑郁症,往小了说,是家人无法认同他的性向,是他所说的他与家人在爱的方式上无法调和的“矛盾”,往大了说,是主流异性恋霸权对小众性向的排挤,是来自于“土壤”的基因病。又因为彰桂林的温柔,不忍伤害家人转而自我压抑、自我伤害;

 

其次,他在与支侜相处时往往暴躁易怒,这却是他最饱满真实的时刻。他在家人面前需要扮演一个已经好转的精神病人,于是情绪就成了禁忌,唯有在支侜这里,假借着支侜当年对他的辜负,他才能找到出口一般地宣泄他的情绪;另一方面,支侜也不时在故意挑起他的怒气,彰桂林的怒火就是人受到刺激时最自然的流露。然而即便愤怒,即便彰桂林口口声声“毁了你”,却从未真正付诸实践,不过是虚张声势,彰桂林给支侜添堵的手段幼稚滑稽,而两人争吵斗嘴也往往以性——一种满含了情欲的厮斗、一种游戏性质的惩罚与报复来作为收梢。

 

彰桂林又确实很“异常”,在他的高中同学们纷纷被时间锤炼得世故圆滑又磨耗得庸俗势利之际,唯有他像被琥珀凝定一般,依然纯真浪漫、善良勇敢、聪明如初。他在杀死焦良后为支侜想好说辞,谋划好出路,在支侜心神大乱的时刻为他在微信上应答如流,细致周到也洞彻人心。彼时彼刻支侜的悚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个人冷静到了异常的地步。直到彰桂林自杀,你才会发现,彰桂林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死气,他的冷静来自于他灵魂的寂灭荒芜。如此聪慧灵透,心如明镜的一个人,他什么不知道?而即使看穿了所爱之人的卑鄙不堪,彰桂林却依然对支侜怀着未曾磨损的深挚爱意,爱的贫富差距如此之大,彰桂林对支侜的爱甚至有了慈悲与垂怜的味道,而如此高浓度的爱投射到一个“普通人”身上,也注定了彰桂林始终是被折辱与被辜负的那一个。

 

老实讲,《灰火山》中普通人支侜与怪人彰桂林的配置一度让我幻视木原音濑,木原笔下就不乏普通人x怪人的CP类型,如《COLD HEART》系列、《箱槛》系列等。但比较之下就能发现不同风格与信念的作者在剧情走向选择上的南辕北辙。木原的处理往往是经由爱,怪人被包容认可,被“普通化”,从而顺利地嵌入主流生活,普通人身份与主流生活往往是位于终点的奖励。在这个过程里,“怪人”多半是一个被主流打量、被爱改造的客体。

 

而《灰火山》却正因为彰桂林的纯粹和绝对,调转了凝视的主体,这个众口铄金的疯子,成为了一面反照普通人的镜子,一面反照主流社会的镜子,他以他至真至诚至纯至善照出“普通人”支侜的伪善、自私、怯懦与贫乏,照出整个主流世界的遮遮掩掩,荒诞不经,自相矛盾,颠黑倒白。

 

三、普通人支侜

 

从道德层面去评价支侜,如上所说,这个人伪善、自私、怯懦、贫乏。但从小说人物的角度,支侜却又是一个相当精彩有力的角色,已经超越了日娜相近内核其他作品中的人物。《爱神》中的业蜀两人,《悲秋》《伤春》的春秋小伙,其实都因为光明的走向而定格——或曰止步于“小说人物”,他们解决了各自的问题而拥有了饱满的“人物弧光”,但人物也到此为止。

 

然而支侜在《灰火山》中就如同一个浮标,彰桂林的到来让他震颤摇摆,却没能让他移动分毫。正是支侜的“不动”,令他尖锐地刺破了维度,他不再只是一个落于纸面的二维人物。支侜所处的“土壤”与我们所处“土壤”的全然一致,使他仿佛拥有了一个与我们同维的锚点,同时,支侜的诸多不完美以及最终他对主流的驯顺也让他成为拥有极强辐射意味的“普通人”符号。

 

支侜身上,无时不刻浮现出整个社会文化环境对一般人根深蒂固的熏陶与內塑,以至于支侜对主流生活的选择近乎本能。他与彰桂林的相处里,时时处处地展现着两个人由衷的分歧,BE结局真正到来时,虽会如受当头一棒,但也如第二只靴子落地,导向这个结局的蛛丝马迹早已俯仰皆是。

 

 

支侜面对彰桂林,始终会有两种态度,一种是被鼓动,被煽惑,被非日常、戏剧化的热烈情感所感染并跃跃欲试,另一方面他又会对如此浓度的感情感到难以克化,甚至心生恐惧,于是否定、污名、逃回自己的安全区。

 

支侜往往是在觉得彰桂林的表达很像演戏时他才敢于流露某种相对正向的反馈,这个就很有意思。“艺术家与疯子共享非理性的光谱”,普通人似乎只有在人的非理性表现为艺术形式的时候,才能因为非理性获得了命名而安置它,因为艺术——作为被规范的非理性,是已知的,是“正常”的,是被安插到秩序中的。这一点又和“性”类似。性通常关联着禁忌与羞耻,是人动物性的外露,但当性有了繁衍功能而获得了合法性的时候,性就拥有了一种介于日常与非日常之间的微妙地位——它既是合理的,但同时又是被遮掩的。

 

支侜当作没听见,谁脱光了衣服不犯贱的?人不就是畜生嘛。人只有这个时候最不像人,但也只有这个时候仿佛才成就了做人的意义。

男人和女人一边犯贱,一边做畜生才会有新的生命诞生。


男人和男人在一块儿就只是不做人。

 

支侜对性的用词——“犯贱”“畜生”“不像人”“不做人”,他对性的贬抑,对动物性(非理性)的否定无疑即是根深蒂固的主流观念的流露。然而他又隐隐察觉了其中内含的被压抑的本真——“人只有这个时候最不像人,但也只有这个时候仿佛才成就了做人的意义”

 

——那么支侜如何面对自己的本真?

 

文中用一个非常有趣的细节来表达——抽烟。支侜在社交场合时经常抽烟,在与彰桂林相处的时刻也经常抽烟。烟雾既成为泛泛之交间虚情假意的气氛道具,也成为被迫直面本我时有意遮蔽的重重迷瘴。而唯有彰桂林会让支侜少抽,因为彰桂林就是对本我极为诚实的人,“不喝酒不碰烟”,既不自我麻痹也不自我欺骗,“ 大家都想上月球,去火星,探索宇宙,……可彰桂林一心只想研究地球 ”——地球成为本我的隐喻。

 

支侜毕竟没有戒烟成功——他始终没有勇气直面他的本我。

 

文中多次写到了支侜与彰桂林野合的场景,楼梯间、小树林,似乎要评价他怯懦,他的行为又十分大胆。但事实上,这又确实是他怯懦的一种间接表现。支侜的整个快感机制是围绕主流所设下的道德藩篱建立起来的,他在公共场合裸露H,他高中时期与彰桂林共享秘密的禁忌果实,包括此时此刻他出轨,甚至当着小高的面上演嗯踢啊,都是支侜在主流伦理道德所划定的禁区内反复横跳的体现,他对伦理道德的小小叛逆,恰恰显示了他对主流秩序的由衷认同,他所有的出格行为,并不是发自内心地要去对抗什么,而仅仅只是在被建构的“禁忌”中寻找刺激。

 

支侜有离开主流的勇气吗?放弃他的名声、放弃优渥的生活、放弃与小高移民而选择和彰桂林一起?

——完全没有。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彰桂林质问他为什么当年从来不去看他不给他写信,支侜只会不断恼羞成怒地靠着攻击彰桂林保守的原生家庭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支侜怯懦的另一面,则表现为在他逐渐和彰桂林相处得缱绻融洽时,他就会警觉,进而心生恐惧,于是他不是破坏当下平和的氛围,就是故意激怒彰桂林。因为支侜能感受到自己其实也爱着彰桂林,彰桂林的纯粹召唤着他的本我,他们肉体如此契合,性固然是支侜寻找刺激的手段,却也成就他此刻极致的坦诚。但支侜每每在性事后都抽离得非常迅速,他甚至能够漫不经心地给彰桂林张罗下一个炮友。就像他从彰桂林那些非日常的发言中醒过味来,“艺术”的感染力消退,理性回归,他就会随之回返日常生活的轨道——“日常生活”在其间显示出它巨大的引力与惯性。

 

所以同样是性,你能看到,彰桂林的性、灵、爱是三位一体的。在他彻底看穿支侜前,他时不常就到支侜的家里“避难”,向支侜宣泄情绪,这恰恰是他松弛和信任支侜的表现,而他与支侜事后的一句“抚摸你的羽毛”又能让人看到他内心满涨的柔情。

但支侜的性、灵、爱却重重割裂,他贬低性、遮蔽灵、妄言爱。他破坏平和的气氛,为的是阻止自己继续沉溺在纯真旧日的回忆里,他激怒彰桂林让对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他,这样他就能继续理所当然地将对方当成一个躁狂的疯子,合理化自己不选择他的理由。

 

支侜有太多自我合理化的时刻,他的自我合理化都基于对本我的压抑和否定。有一个细节就是他叫彰桂林“小孩儿”——彰桂林跳级念书,和支侜做同学时年纪比他小,这个称呼由此而来。支侜在和彰桂林的相处中,往往有逗弄对方的举动,像是带着彰桂林去浴场,桑拿室里泼水升温比拼耐力,拿唐僧猪八戒孙悟空作为忍耐级别噱他;又像俩人在澡堂子里了,支侜又一本正经地骗他哪个澡堂子是用来看杀猪云云,头头是道地逗得对方将信将疑。支侜对彰桂林的逗弄其实是他内心对两人权力关系和心理地位的无意识流露。

 

支侜对两人关系的理解除了正常人和疯子,就是成年人与小孩儿,小孩儿纯真,忠于欲望,有动物性,自我在调节本我与超我时天然地倒向本我,而成年人已经完成了社会化,道德与理性内化更深,于是自我更偏向超我。所以在支侜的观念里,小孩儿到成年人也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因此成年人需要告别纯真,拥抱世故。这就导致了支侜理所当然地会否定自己的本我,他是一个“觉今是而昨非”的成人。另一方面,日娜在她的爱情观中也常常体现出角色“自恋”的一面——即两个角色或者分别扮演着超我(A面人)的一面与本我(B面人)的一面,或者成为一个人不同阶段的自我的象喻,于是彰桂林的纯真与自我坦诚其实也令他成为了支侜本我的投射与具象。

 

 

支侜从“土壤”中来,他也是“土壤”本身。他太清楚当他选择彰桂林,一个被世俗不由分说归为疯子的人,他将遭遇何种惩罚。另一方面,当“土壤”已然建构了既有的思维方式与运行轨道,选择听从本心则意味着对已有一切的松动与颠覆。支侜作为一个早已内化了主流思维习惯的人,不说他本能地抗拒松动与颠覆,他也压根不相信非理性——在此或曰爱——是牢靠的,是能够永恒的。他根本就不曾预料在两人杀了焦良,形成命运共同体后,彰桂林对他的种种安排会是出于爱和保护,支侜在他牢不可破的逻辑里陷入了无法自控的囚徒困境,终于不可逆地恶化成对彰桂林的杀心。就如同支侜与彰父完成了一种父死父又生的轮回,彰父死去,彰桂林得以从精神病院离开。然而父的幽灵在他最爱的人身上显形,狰狞地泄露杀意,世界成了一座鬼影憧憧的疯人院。

 

更绝的是,在支侜决定要毒杀彰桂林前,他先去了一趟恶臭的公园男厕,找一个男妓测试自己离开彰桂林还“行不行”——不但否定了自己和彰桂林有过的一切细小幽微、他不愿承认的爱的瞬间,他甚至急不可耐地践踏和玷污了它们。同时联系彰桂林之于支侜本我的象征意义,支侜对彰桂林的杀意与彰桂林之死也隐喻了他终将阉割本真的结局。

 

更更绝上加绝的是,当支侜将彰桂林当成一个由他来决定生死的客体,彰桂林却对一切了然于心,事实上他比支侜想象的还有更多可以反杀支侜的机会,但他甚至不必支侜动手,就自行了结了生命,顺带把售后也做到了极致。他的遗书再度成为了他洞彻人心的一场表演,他如此精准地预判了大众视线对猎奇新闻的追逐、社会舆论对悲惨者的同情以及这种情绪终会发酵成讨伐万爱的一股狂热力量。通过引导大众的注意力,彰桂林至死保护了支侜。

 

video2。里面只有他睡在沙发上的样子。画面长时间的静止,他一度以为那是相片,直到十分钟后,他看到一只手从画面外伸进来抚摸他的头发。

没有人说话。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脸,抚摸他枕在颈侧的手。手抚摸手指。呼吸声轻悄悄的,需要把音量调得很高才能听到。

 

——很难不在此刻怜悯支侜,彰桂林慷慨到了残忍冒犯的地步,他的爱为什么能永不止息?无论如何被伤害被折辱被辜负,他依然慷慨得像个国王,衬得支侜、衬得如支侜一般功利自私的其他人卑猥贫乏得像是乞丐。支侜当然要在看到影像后销毁它,贫乏如他,哪里会有能力消化如此磅礴深邃、不计回报的爱?它光是存在,都让普通人坐立难安,自惭形秽。彰桂林闯入支侜家里虚张声势的“毁了你”也成为一句谶语,倘若支侜有心,彰桂林的深情将是他灵魂深处永远的病灶。

 

四、结语

 

日娜非常擅长以群像来同构故事环境,《悲秋》里大家都有体面的工作但又都暗藏不为人知的一面,以此来强调日常中潜藏的非日常;《伤春》里妖鬼、精神病人、边缘人群的群像又体现出这是一个讲述不被主流看见的人的故事。到了《灰火山》,通过支侜、小高、姚瑶等许多人勾勒出一片功利市侩、虚荣贪婪、追求光鲜体面的世俗土壤——当然这片土壤的呈现有着相当的支侜滤镜。

 

一个很有意思的点是,小高知道支侜出轨吗?他其实在三人共处一室时就知道,支侜当面嗯踢啊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但他唯一的表露是彰桂林和支侜在米线店的视频在网上发酵后对支侜委婉地戳破了他当时的谎言。甚至追溯到小高追问彰桂林的来历时他就知道支侜在说谎。但小高依然在两人移民成功7年后和支侜结了婚。

 

小高与支侜是利益捆绑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关系,利益和便利维系着双方,爱有什么紧要呢?小高不追究,不表现愤怒,他非常笃定,支侜与他半斤八两,主流的引力如此巨大,牢牢地吸附着他们这群得过且过的普通人,支侜当然会在引力的引导下重回“正轨”。

 

日娜对颠黑倒白自相矛盾的主流的批判由来已久,从《伤春》中精神病院的病人锐评普通人,到《爱神》展现业母(业皓文超我)的装腔作势,再到《灰火山》,已经属于老嗑新唠,但她永远能抓到戏剧冲突最大的两极去说她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性如此泛滥四溢,而爱的表达却如此节制轻盈,它是支侜与彰桂林缠绵后情不自禁落下的泪,也是彰桂林漫长而安静地注视支侜睡颜的目光和轻抚支侜的手,如此轻柔无言的爱却因两个人的悲剧化为了一场振聋发聩的反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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